随着两会的召开,“碳中和”和“碳达峰”成为当仁不让的热词,各方金融机构正积极拥抱“碳中和”的浪潮。昨日,国家开发银行就面向全球投资人发行了首单“碳中和”债券,成为全市场发行额最大的专项用于助力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绿色债券,并受到市场追捧。
事实上,早在去年9月,中国就在联合国大会上承诺“力争2030年实现碳达峰、2060年实现碳中和”。2021年是十四五规划的开局之年,“30·60”双碳目标作为我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工作重心,被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对于金融机构而言,碳达峰、碳中和的总体目标正与绿色金融的发展路线不谋而合。“碳中和”风起,绿色金融的高质量发展将成为重要抓手,高效助力实现“30·60”目标。
一“剖”:制约因素
具体来说,“30·60”双碳目标,代表着中国实现碳中和的“两步走”计划:第一步是先用10年时间(2020—2030)解决碳排放的增量问题,即推动碳排放和化石能源消费尽早达峰;第二步是2030年后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2030—2060)实现全部温室气体的碳中和。
就目前我国现状来看,碳排放的主要来源仍集中于重点部门和行业,实现碳达峰碳中和任务是较艰巨的。要开辟一条高效、快捷的中国碳中和之路,我们必须立足国情,全息视角剖析当前亟待解决的制约因素,才能“对症下药,药到病除”。
东北证券首席策略分析师邓利军在接受财视中国独家采访时,从三方面详细解读制约“碳中和”的因素。第一,短期内煤炭仍是我国主体能源,随着电力需求的增长和工业化的深入推进,发电和工业端的能源消费和碳排放仍会保持一定的增长。
第二,产业结构低碳化近期的核心是着力降低我国碳排放强度水平,而我国以工业和建筑业为主的高耗能行业,生产的产品多是中间产品,产业涉及范围广,上下游联系密切,是其他产业的主要原料。因此要实现产业结构低碳化,不能仅对供给链条上碳排放量大的产业进行控制,限制高耗能产业的发展,更重要的是提升我国全部产业的总体技术水平,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通过做小分子即降低碳排放和做大分母即提高附加值的方式推动经济低碳化。因此长期还需推动生产方式创新,以循环经济、资源节约型经济改造产业,摊薄单位产值的碳排放成本,实现可持续的工业化。培育新型产业、高新技术,提升产业链技术水平和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提高附加值,做大分母。
第三,我国碳交易市场建设并不完善,后续应加快推进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建设,进一步扩大碳市场参与行业、交易主体和交易品种,运用市场机制降低减排成本。
邓利军进一步指出,实现碳达峰、碳中和是一项极具挑战的系统工程,涵盖能源、经济、社会、气候、环境等众多领域,涉及政府、企业、公众等多个层面,需要秉持新发展理念,凝聚全社会智慧和力量,团结协作、共同行动。
中信证券研究所副所长明明独家回应财视中国,要实现我国产业结构低碳化,需要往以下三方面去努力,一是能源消费结构的转变,当前经济仍处于高速发展,我国的能源需求还在不断增加,碳排放仍处于上升阶段,尚未达到峰值,而我国仍以化石能源消费为主,占比高达85%左右,如何在中短期内将85%化石能源系统变成净零碳排放能源系统,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二是成本制约,实现碳中和伴随着能源变革,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新技术的研发成本,还是原有资产的沉没成本,规模都比较庞大;
三是技术,技术创新是实现“碳中和”目标的必要保障,而在关键性技术取得突破,也是一个挑战,这不仅是中国的问题,也是全世界需要共同面对的挑战。
二“析”:“蓝海”行业
碳达峰、碳中和的提出,对于各行各业来说,是挑战更是机遇。据数据统计,“碳中和”概念的持续升温已拉动碳中和概念股连续多日大幅上涨,甚至有龙头上演“地天板”。
那么,“碳中和”机遇下,哪些行业将成为新“蓝海”呢?
邓利军指出,在“碳中和”背景下,未来有发展潜力的行业将主要围绕“一减一增一替代”展开。“一减”主要指加大减排力度。重点是减少火力发电,钢铁和煤炭开采领域的碳排放。当下碳中和的实施,可参考之前的供给侧改革,或改变部分高碳排放行业的基本面,促进行业集中度上行,带动龙头公司盈利改善。长期来看,传统行业减排将会带动新兴技术领域如碳捕集、利用与封存市场的大力发展。
“一替代”主要指能源替代。目前我国每年消费化石能源产生的碳排放约为98亿吨,占全社会碳排放总量的90%。解决碳排放问题治本之策是转变能源发展方式,加快推进清洁能源和电能替代。太阳能、风能、水能、核能等清洁能源“水大鱼大”。光伏行业长期发展空间依然广阔,根据《中国2050年光伏发展展望》以及《风能北京宣言》,2050年光伏发电将占当年全国用电量的40%左右,全球风能在2030年至少达到8亿千瓦。可再生能源发展也将带动储能行业未来爆发式增长,彭博估计到2050年,全球储能累计装机规模将达1600GW以上。新能源汽车也会进一步普及以替代燃油车,根据《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2025年我国新能源汽车销量预计将占当年汽车总销量的25%。补贴退坡的细则虽仍有待推出,但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号角不会停息。
“一增”主要指增加碳吸收。建议长期关注以森林碳汇,植树造林,循环经济和资源回收利用为主的领域。
“随着碳市场的开放,未来新能源行业还可以通过碳排放指标的交易拓宽收入来源,具备一定的发展潜力。此外,环保板块的行业,如固废、环卫等,也将迈入发展的新阶段。伴随产业升级和新技术的突破,传统行业也可能在低碳转型的过程中迎来新的增长点。”明明向财视中国进一步分析道。
三“展望”:ESG投资渐入佳境
ESG投资已成为全球主流投资策略之一。所谓ESG,是指在传统的以宏观经济、公司财务指标、盈利效率等基本面分析之外的一套评估企业社会责任维度的另类指标。ESG分别代表了环境(environmental)、社会(social)以及公司治理(governance)。
“30·60”双碳目标的实现将成为刺激ESG投资的主要动力,为ESG投资在中国走向常态化做铺垫。在国内,ESG起步较晚,但监管持续予以政策支持,加之碳中和成为发展ESG的重要落脚点,这一投资理念在国内正渐入佳境。在此背景下,金融机构应该如何进一步参与并推动实现碳中和目标?
中信证券研究所副所长明明表示,金融机构可以利用资金配置引导产业结构、能源结构向绿色低碳转型,如发展绿色贷款支持绿色环保项目的融资;可以在监管指导下积极推动并参与绿色金融创新,发展绿色债券、绿色发展基金等金融产品,拓宽能源企业转型的融资渠道;可以发展碳期货等碳金融产品工具,激发我国碳交易市场的活跃度;针对绿色环保的项目给予绿色通道,实现更快的发行速度;开展碳排放相关的信息披露;除此之外,金融机构本身也应逐步做到低碳化、零碳化,无论是楼宇物业还是员工出行,都还有改进的空间。
东北证券首席策略分析师邓利军向财视中国表示,对于投资机构来说,气候变化已被国内外投资者广泛纳入ESG范畴,成为“E”环境范畴最为核心的概念。ESG投资已成为全球主流投资策略之一。当前,ESG投资产品迎来集中爆发。过去五年,ESG标签下的投资在在全球范围内增长了近一倍,ESG资产规模等均实现翻倍增长,当前全球ESG资产规模超过40万亿美元。
对于银行和企业融资来说,银行也在探索建立商业银行资本绿色覆盖制度,完善差异化信贷支持政策,配合政府部门布局合理的低碳经济产业结构。建立符合绿色信贷特征的绩效考评指标和激励约束机制等。企业融资方面,绿色债券和绿色信贷资产证券化已成为一种创新融资手段。中国长江三峡集团公司就在近期发行了2021年度第一期绿色中期票据(碳中和债),该产品发行规模为20亿元,产品期限3年,票面利率3.45%。
对于金融监管机构来说,需将会完善绿色金融标准体系、强化金融机构监管和信息披露要求、逐步完善激励约束机制、不断丰富绿色金融产品和市场体系、积极拓展绿色金融国际合作空间。通过绿色金融业绩评价、贴息奖补等政策,引导金融机构增加绿色资产配置、强化环境风险管理,有利于提升金融业支持绿色低碳发展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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